繡球花上濕答答的月光。趙聿生單薄的襯衣上亦是,溫童貼附上的瞬間心臟才安定些許，仿佛他胸膛微微的起伏是節(jié)拍器，共振著心跳回到正拍上來。

    “晚宴上發(fā)生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太好的事?！?br/>
    “先去車上?！闭f話人拍拍她肩背,攜她一同上車。他半小時之前來的，原計(jì)劃陪若愚在舟山歇一晚，后者許久沒有短途消遣過了。那幾條微信,趙聿生前后考量了一下午,和溫童揣度的一樣,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踏入溫家大門,所以本意不想來的。

    但終究還是悖了本意。

    車子發(fā)動間隙，趙聿生望到滿園竹綠里站著溫滬遠(yuǎn),許是他也看到了這邊,目光格外徘徊些。

    “我的車……”

    “鑰匙給我,回頭叫老鄭過來開走?！闭f完某人就打了電話。手機(jī)擱回杯架時，檔沖d,猛打方向盤出庫上道，空夜之下很大聲的動靜。

    溫童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,故意膈應(yīng)溫滬遠(yuǎn)。

    抵達(dá)蘇河灣，二人一路無話。溫童還沒從那陣余悸里緩過來,昏頭昏腦解安全帶開門的時候,被某人撈住手腕,“就走了？到頭來我只起個代駕作用?！?br/>
    “……容我想想怎么告訴你?！?br/>
    好。趙聿生一字訣,行云流水地熄火開窗，放倒些椅背靠后。決定假寐片刻，他知道她有的摸索。

    隱隱的酒氣浸在燈光月色里，一時兩廂都無言。溫童組織完言辭，折身過來朝向他,后者緩緩睜眼睇她面上，“想好了？”

    說罷便聽她恍惚道：原以為孟仲言只同何溪有瓜葛。晚宴上，好容易調(diào)虎離山了溫乾，盼到他和孟私下交談。不期然我能偷聽到更駭人的秘密……我記得你提醒過，阿公的事也許同溫乾有關(guān)，但沒想到不是也許，是肯定。

    “真意外我沒有當(dāng)場撕了他?！?br/>
    “你偷聽他們對話了？”趙聿生平靜的面上掀起絲波瀾，坐起些身子，比起真相更像是被她驚到了，“膽子真肥啊溫童。跟誰學(xué)的？”

    溫童直言不諱，跟你啊，又不是什么新鮮事。

    某人失笑，斜著目光審視她一秒，“凈從我身上學(xué)壞的?！?br/>
    “好的也學(xué)不到啊。”

    對面人不作聲的功夫，溫童有些狐疑地質(zhì)問他，你反應(yīng)很異常，是不是這些事你從來都清楚。

    答案是肯定。

    趙聿生承認(rèn)，早從之前去南潯激將她回上海，明棄暗取，就懷疑溫乾以及他那朋友與車禍脫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饒是有心理建設(shè)，溫童聽后也消受無能，甚至情緒失控，“你果真知道??？”平淡地反問，但嗓音以及身子都在戰(zhàn)栗，“那為什么不早說呢？那是我阿公啊，唯一倚仗寄生的人。他被個歹人害到僅余半口氣，我每天都在盼他蘇醒和案件告破之間掙扎，我不值得弄清這一切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