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尋湘,你馬上就要成親,不避忌嗎?”
“正因?yàn)橛H事早已說(shuō)定,才不用處處避忌了?!?br/>
曲容笑了笑——其實(shí),她也想看,此時(shí)樂(lè)得有尋湘陪。
“他那么臟,定是要洗很久?!睂は嬲f(shuō)道。
“嗯,是吧?!鼻莺偷?,那股子奇怪的味道,如今想來(lái),仍然可以讓她皺眉。
與此同時(shí),西院主屋中,一人正從浴桶中站了起來(lái),那光裸的身影瘦而頎晰,背脊微微彎著,身子骨單薄的樣子。糾結(jié)成縷的發(fā)絲被他稍稍拭干,便順著脖頸垂至背下,卻依舊掩不住肩胛下方那道快被歲月磨平的長(zhǎng)長(zhǎng)疤痕。
“叫什么名字?”清冷的聲音從旁傳來(lái),平和卻疏淡。
“隨師父姓鄭,鄭五,五湖四海的五?!?br/>
“童居士下葬那時(shí),你多大?”
“十五?!彼驹谕爸幸患┥鲜孪葴?zhǔn)備好的干凈衣裳,左右扯了扯,似乎不是很合身。
“這是我的衣裳,你先穿著,到時(shí)再為你做些新衣?!甭曇魸u漸靠近,已是走到浴桶邊,定睛看著他。
“多謝?!彼α诵Α?br/>
“為何不把胡須修干凈。”聲音又道。
他摸了摸自己唇上和下巴上的胡茬,道:“我年近二十五歲,蓄須也很正常?!笨戳丝瓷磉叺娜?,他笑問(wèn):“你多大?”
“二十。”
“帶我出來(lái)那個(gè)姑娘呢?”
“我們是孿生兄妹。”
“兄妹……真好。”他笑著走出浴桶,在地上踩下一線消瘦的濕腳印。心想,這對(duì)兄妹看著待人警醒,卻并不似看起來(lái)那般不好講話(huà),到底還是年少。
“你背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?!蹦乔謇渎曇粢廊徊环胚^(guò)任何一個(gè)透徹他的細(xì)節(jié)。
“下葬時(shí)被人砍了一刀,大概是不想讓我太痛苦?!彼咨弦C褲,“可惜力道不夠,不知是手軟還是怎么,這傷口可折磨了我好久。”他說(shuō)得極為平淡,卻是不假思索。
清冷聲音不再發(fā)問(wèn),而是靜靜立在一旁,不時(shí)為他遞上衣褲、腰帶。
待他穿戴妥當(dāng),清冷聲音移步到門(mén)前道:“我?guī)闳ヒ?jiàn)其他人?!?br/>
“謝謝。”他走上前來(lái),面色平和,眼角含著似有似無(wú)的笑意。洗干凈了,倒是位五官俊朗的青年,如果忽略他那唇上與下巴上的胡須,忽略他那白與常人的膚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