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星燃的神經(jīng)都繃緊了,他緊張地問陸厭,“我們要去看看嗎,”頓了頓,汪星燃繼續(xù)說出另一個更殘酷的選擇,“還是繼續(xù)去香水工廠。”
迷彩服率隊行動失敗,人命都鬧出來了,要是讓香水工廠反應過來,必然會立即進入戒嚴狀態(tài),重要資源也會進行轉移或銷毀,眼下就是他們從香水工廠獲取情報的最后機會了。汪星燃的道德不允許他舍棄瀕危的隊友,但如果陸厭認為必須這么做,他愿意成為共犯。
陸厭思量片刻,“我們去花田吧?!?br/>
“確定嗎?你不用考慮我的心情,做出正確的選擇就行?!蓖粜侨荚偃儐枺玫疥憛捒隙ǖ拇饛?,憋在喉嚨的一口氣才緩緩吐出。
方向盤一拐,他們開著租來的車,風馳電掣地駛向另一片花田。趕到目的地,汪星燃立即開始尋找兩人的蹤跡。找了好幾分鐘都不見人,汪星燃倍感焦躁,好在他一直沒有放棄撥打扔掉眼鏡的電話,電話終于接通了。
扔掉眼鏡還活著,他們就沒白來,汪星燃:“我們到了,你在什么位置。”
扔掉眼鏡大概是沒想到汪星燃和陸厭真的會來救她,沉默許久才說道:“我看到你們了,你們往兩點鐘的方向看?!?br/>
扔掉眼鏡躲在一片茂密的花叢中,她狼狽地癱坐在地上,身上沾滿體泥土和千燈花的碎屑。不過她臉上并沒有恐懼的表情,原因大概是泥地里那瓶蓋子不知道丟哪去的平靜香水。
“明年高考呢?”汪星燃問道。
扔掉眼鏡很平靜,“死了,我殺死的?!?br/>
陸厭來到汪星燃身邊,“帶我們去看尸體?!?br/>
扔掉眼鏡收起地上的平靜香水,一瘸一拐地帶著兩人來到不遠處的泥坑前。
挖開的新鮮泥坑里,兩個還在輕微抽搐的人形趴在切斷的樹根處,咕咚咕咚地吞咽著樹根斷口里流淌出來的液體。在普通人的常識中,過量飲水會導致腹部隆起,但坑底的兩人,他們的腹部卻依舊平坦,液體聚集的部位完全脫離常識。
和無雙干癟扭曲的頭部相反,他們的腦袋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。
迷彩服掉進泥坑的時間更長,他橢圓的腦袋最寬的位置已經(jīng)超過一米,繃緊的皮膚呈現(xiàn)半透明的狀態(tài),窄小的顱骨無法容納吸入大量液體的大腦,破碎的腦組織從頭骨的縫隙擠出,像是有生命一般,愜意地徜徉在頭皮包裹著的液體中。即使腦子已經(jīng)徹底報廢,迷彩服的身體還保留著活性,機械地重復舔舐樹汁的動作。
明年高考的腦袋只比原來膨脹一小圈,估計掉進泥坑的時間還不長。汪星燃閉了閉眼,“我們還要把他們撈起來嗎?”
“這些樹汁對人體的破壞方式是注入,香水的效果與其相似,基本能斷定香水是樹汁稀釋制成的。香水對他們沒用?!边B工具人都報廢了,陸厭的心情著實好不起來,他看向扔掉眼鏡,“說吧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”
陸厭的低氣壓完全沒有影響到平靜狀態(tài)的扔掉眼鏡,“我剛才和明年高考追逐的動靜很大,我怕會引來人,我們離開這里再說吧。”
“沒關系,我們已經(jīng)處理好了,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我們的?!逼鋵崪蚀_地說,應該是陸厭獨自處理的。汪星燃當時急著找人,沒有參與,不過他充分信任陸厭的能力,陸厭不愿多費口舌,由他來說也是一樣的。
汪星燃和陸厭一唱一和,扔掉眼鏡沒有拒絕的余地,“因為明年高考的幾次失誤,我們今晚的行動不太順利,前期浪費不少時間和警衛(wèi)周旋。迷彩服不滿明年高考的表現(xiàn),嚴厲地訓斥了他。迷彩服站在泥坑邊觀察液體流向時,明年高考突然把他推進坑里。那些液體的污染太強,迷彩服倒下之后就起不來了。明年高考殺了迷彩服有點還不夠,還想襲擊我。結果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,我反殺成功了?!?br/>
扔掉眼鏡的說法,和現(xiàn)場留下的痕跡基本吻合,可汪星燃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,他抓住陸厭的手腕,把他拉到自己身后,對扔掉眼鏡擺出戒備的姿態(tài)。
扔掉眼鏡夸張地嘆了一口氣,她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,將其扔到地上一腳踩碎,明亮的眼睛漸漸浮現(xiàn)譏諷的笑意,“收尾工作沒做好,果然很容易暴露啊。陸厭,陸大調查官,你什么時候那么有善心了?我還以為給你們打完電話,你們就會迫不及待地去香水工廠接受我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呢。”
汪星燃一臉懵逼,他只是懷疑扔掉眼鏡,連切實的證據(jù)都沒有,她沒必要一上來就直接自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