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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后悔？”

    許姝搖搖頭，“不會！我并沒有打算瞞一輩子，早晚都要告訴的，現(xiàn)在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了，那也就省了我再大費周章的疏遠(yuǎn)和關(guān)系，我又怎么會后悔呢？”

    “是嗎？”周謹(jǐn)突然冷冷一笑，“就不怕我遷怒鄭家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會！”許姝回答的平靜而又自信。

    “就這么篤定？”看著許姝平淡自若的樣子，周謹(jǐn)真的很想遷怒鄭家試試，讓許姝也嘗一嘗心痛的滋味兒。

    許姝點頭，“是一個聰明的人，不會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的女人置的前程于不顧的！現(xiàn)在世人皆知是太后的養(yǎng)子，傅家身為外戚，又為迎還朝功不可沒，如今傅家挾功自傲，終將為所不容，勢必需要一個能夠制衡傅家的家族去壓制傅家，當(dāng)年是鄧家力主送去柔然做質(zhì)子的，后來為了阻止還朝手段百出，即便是能大度到能夠不夠不計前嫌的重用鄧家了，恐怕鄧家也要疑心別有目的，不肯為所用了，所以這個合適的人選非鄭家莫屬了！要用鄭家壓制傅家，即便是將來真的有一日如愿以償?shù)某チ烁导?，也不會向鄭家下手，一口氣除掉兩大家族勢必會在朝堂上引起動蕩，更會讓鄧家有一家獨大的風(fēng)險，所以會一直留著鄭家！對了，說到傅家，應(yīng)該謝謝我，如果不是我，傅家和太后也不會這么快的露出野心，也沒有跟太后疏遠(yuǎn)，跟傅家翻臉的借口！”

    周謹(jǐn)氣的一個哆嗦，無論何時，許姝永遠(yuǎn)都是這么的冷靜，冷靜的像一個沒心沒肺的石頭人。誠然他也確實做不到遷怒鄭家，并不是因為鄭家有利用的價值，僅僅是因為她也是鄭家的一份子，哪怕到了這個地步，他都還顧及著她……

    “可是還有莊離不是嗎？”

    提到莊離，周謹(jǐn)心里竟然莫名沒有了醋意，許姝利用了他，又何嘗沒有利用過莊離呢？如果許姝是真的想要擺脫他的利用，又何必北上送嫁呢？直接跟莊離走就好了，可是許姝不愿意，因為莊離不能幫她完成她對鄭家的救贖，所以哪怕明知道莊離對她的一片心意，她還是毫不留情的踐踏了，他跟莊離是一樣的可憐人。

    即便是周謹(jǐn)同情莊離，可是也并不影響他此刻拿莊離來威脅許姝，雖然明知道這樣或許沒什么用，可是他滿腔憤怒的火苗在他的心里肆虐而行，燒灼的他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“也不會動莊離的！”

    說到莊離，許姝就更平靜了，“先帝在位時主張削藩，未半而中道崩殂，他日繼承大統(tǒng)必將繼承先帝遺志，銳意削藩！交好平西寧王，是因為西寧王無子，不會反對削藩的主張！但是東海王不一樣，東海王早有不臣之心，又與太后關(guān)系匪淺，容不下他的！而莊離曾經(jīng)為東海王效力，他手里有不少東海王的把柄，要對付東海王少不得他！”

    周謹(jǐn)絕望的閉上眼睛，不得不承認(rèn)許姝說的都對，不知道是因為許姝太過了解他了，還是因為許姝早就已經(jīng)縱觀局，把一切可能都已經(jīng)想到了，一步一步，她將鄭家的退路，莊離的未來都已經(jīng)鋪成好了，所以他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了，他只能接受這一殘酷的現(xiàn)實，接受許姝給予他的一切，也包括痛苦。

    “……說的對！我不能將鄭家怎么樣，更不能讓莊離怎么樣，我也不能將怎么樣，我還能怎么樣呢？我什么也做不了！”

    良久，周謹(jǐn)終于絕望的承認(rèn)了這一點，他除了知道了真相，什么也不能做。

    許姝幽幽一嘆，“我已經(jīng)盡我所能的做了我能為做的一切，如果不是因為意外，讓提前知道了，也不會這么難以接受！”

    提前知道了才難以接受？難道許姝以為時間可以讓他對她的心一點點冷卻嗎？

    “如果我今天沒有來，會怎么做？”明知道問這個已經(jīng)沒有意義了，可是周謹(jǐn)還是忍不住的想知道在許姝規(guī)劃的人生里，他處于什么位置。

    許姝沉默了片刻問道，“真的想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周謹(jǐn)堅定的點頭，他想知道許姝還能說出多少更傷人的話來。

    “父親死了，我跟太后和傅家勢不兩立！而夾在中間，左右為難，因我喪父之痛而心生憐憫，傾向于我，但是太后并不樂見于此，會多方面給施壓，讓離我遠(yuǎn)一點，而我要做的只是置之不理，讓的付出得不到回應(yīng)，那么對我的憐憫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和來自太后日積月累的壓力，逐漸淡去……在權(quán)勢面前，終究會妥協(xié)！如此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告訴真相，那個時候大約只會覺得慶幸吧！終于不用再左右為難了！”

    無奈，無力，絕望，憤怒，厭恨，痛苦……無數(shù)的情緒涌上心頭，讓他大腦一片空白，不知該何去何從，眼前看到的卻是許姝那張平靜的讓他生恨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