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杯,兩杯,三杯。
強(qiáng)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,夏陽給自己灌下難以計量的酒精。
長長的指甲在舊吉他弦上一掃一掃,伴隨著他似笑非哭的醉話,成了首不成調(diào)的樂曲。
“你別喝了!”
一支強(qiáng)有力的大手箍住他的腕部,許朝的眉毛抑制不住地跳動著,他緊咬嘴唇,表情有些滑稽。
“沒,沒事的許朝,”醉眼朦朧的夏陽將破木吉他一把丟在地上,雙手捧起了他的臉,癡癡地發(fā)笑,“今天見著你了,我高興哈哈……來,我再敬你一杯。”
咕嚕咕嚕又是半杯烈酒下肚,夏陽疼出了眼淚,卻依舊在機(jī)械地給自己灌酒。
他已經(jīng)懶得去管,只想著“反正早晚要死,不如來個痛快”。
“別喝了,夏陽?!?br/>
再度開口,許朝的話帶了哭腔。
一米九二的男人紅了眼,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(zhuǎn),他看起來比夏陽還痛,卻強(qiáng)忍著不哭。
“我喜歡你,你跟我回去。”
他頓了頓,英俊的臉龐逐漸靠近。
若換做旁人,夏陽或許還會逢場作戲地親上去,任憑唇齒交疊,用窒息帶走他的焦慮和恐懼。
可面對著如此深情的許朝,他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,只是將手指抵在他的唇上,隔著冰冷的指節(jié)回以一吻。
緊接著,他甩開他的手,像八年前那樣。
“我臟了?!?br/>
他的笑容從沒這么苦過。
“不配碰你?!?br/>
重重的一擊讓夏陽的右肩徹底麻掉,他從沉痛的回憶中清醒過來,對上了孫寧那叫苦不迭的喪氣表情。
“陽哥,你說你好好的,提議換什么寢室???!真是閑得那里疼,累死我了——!”
來之不易的愧疚感讓同樣拎著三個大包袱的夏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將沾滿汗水的框架鏡往領(lǐng)口一別,站在更高的臺階上,微笑著向?qū)O寧伸出手:
“來,親愛的孫寧同學(xué),我扶你上四樓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