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試結(jié)束之時,辛玉正站在貢院門口望著,看著學(xué)子魚貫而出,卻都不是自己的心上人,等了許久,最后看郁竹從里面慢慢走出來,見到她等著,道:“若是知道你在此,我應(yīng)該早早地出來,不叫你等?!?br/>
辛玉道:“也不礙事的,并沒有等很久,考得如何?”
郁竹道:“三甲總是有的,多少具體是什么,還是得看閱卷官的心情了。”
辛玉道:“你的話這樣滿,就不怕到時候榜上沒有你的名字?!?br/>
郁竹道:“你別怕,總有機會讓你做個官夫人的?!?br/>
辛玉自然知道他是有才氣的,何止是有才氣,才高且傲,也不知道這樣的人,為何看上自己。
自從郁竹與辛玉剖白心跡之后,他便也在摘星樓要了一個廂房長期住下,那日正好放榜,辛玉與郁竹一起去看,果然中了三甲,不久就要殿試。
他們自然是歡喜的,卻沒有想到,榜下卻也有人看中了郁竹,早早想將他定為女婿,郁竹不久上了殿試,那皇后帶著一眾官眷在樓上相看,丞相夫人指了指郁竹,請皇后賜婚,自然也是炙手可熱,丞相勢力大,在皇帝面前也跪上一跪,皇帝不將他點狀元,反而點了個榜眼。但不論狀元還是榜眼,這親事,上達(dá)天聽,板上釘釘。
摘星樓自然很快得到了喜報,彼時辛玉還不知道他已經(jīng)成為了誰的女婿,自然是高高興興地等他回來,備好了酒菜,郁竹正在與她暢飲,又說起先回交城敬告父母,然后去煙陽提親的事情,話音才落,門口賜婚的天家使臣便來了,本以為是什么賞賜,沒想到圣旨聽完,郁竹的臉都綠了。
辛玉不知道自己應(yīng)該擺什么表情,是喜?是悲?是覺得“果然還是辦不到的”?又或是,松了一口氣。
心里想果然是襯得上他果然是襯得上他,丞相的女兒,好過自己不修邊幅,做什么榜眼夫人。
心里雖然這樣想,但是看向郁竹的時候還是眼淚汪汪,郁竹沉默了半晌,還是叩謝皇恩浩蕩,是啊,不然呢,他是天生要做官的人,她嘆了口氣,趁著他去謝天使的時候,她轉(zhuǎn)身而去。
京城也有護城河,護城河邊也是楊柳岸,她站在柳樹邊上扯著枝葉玩,一臉的生無可戀。郁竹當(dāng)然追出來了,但是盡管追出來,他卻不知道應(yīng)該說什么,應(yīng)該怎么說。辛玉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。
那個掛著的玉佩一扯就掉了下來,她將他的手牽了,把玉佩塞還給他,道:“我想來想去,這個東西還是不要留在我這里了,萬一丞相女兒是一個度量小的,倒給你惹了麻煩,不過,這是好事,你有圣上賜婚,前途無量,屆時你勞煩你拿一張?zhí)觼?,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?!?br/>
“誰要你喝喜酒!”郁竹氣了,“我并不知道此事,也不知道他們家為何看上我,辛玉,我心里只有你?!?br/>
“我沒懷疑過你的心,但是世事弄人。我雖然平日里挺有辦法的,但是此刻我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。若是叫你同我一起隱姓埋名,你遠(yuǎn)在交城的父母兄弟必然受到牽連,到時候你的罪過更重,我又不能護你們家周全,也不能助你加官進(jìn)爵,你接受賜婚,這是最好的法子。”
“辛玉!”
他喚了一聲。
她回頭看他,道:“你此刻這樣喚我,難道是覺得這件事情有轉(zhuǎn)圜的余地?還是說,郁公子想要我辛玉伏低做小,成為你家的小妾?若是這樣,辛玉辦不到,公子并非我的良人,我們今日分道揚鑣,日后相見,還是朋友。”
“你真的這樣狠心?我對她并無感情?!?br/>
“郁公子,對不住,辛玉是鄉(xiāng)野里野慣了的孩子,本就不愛拘束,之前是愛慕你,所以想著這種生活或許可以一試,但是公子今日得了良緣,我們姻緣未成,就已經(jīng)橫生枝節(jié)了,我心地小,容不了她人,更不能接受我的夫君常伴她人床側(cè),請郁公子原諒我的小氣,放了我吧?!?br/>
郁竹便知道了,道:“我知道,你答應(yīng)我不過是一時興起,你這樣瀟灑的人,怎么會隨意愿意常伴于我?你怕是更中意你家章延!愿與他日夜相伴吧!”
辛玉回過頭來道:“你在跟我說什么?你是疑心我與章延?罷了,罷了,你不知我是怎樣的人,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,原來你的喜歡如此草率,那如今就草率地撇開去,我辛玉雖然是女兒家,但是也忍不了這般侮辱,章延乃我親友,亦不能受你如此誹謗,這么久我居然錯認(rèn)了你,是我眼瞎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