辭歲張嘴去咬他，卻像是咬在木頭上，他一聲痛也不喊，吹熄了燭火，隱在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寬厚的手掌鉗住她的下巴，聲音說不清含了多大的不甘抑或是別的什么情緒。

    “我將真心交給你，想帶你出牢籠，你是如何對我的？被關入囚籠，被火燒成灰燼，我什么都不怨，只因是我執(zhí)迷不悟，在此地滯留?！?br/>
    “可我忘記不掉，我虔誠地帶你翻越高墻時，你抵著我腹中鮮血淋漓的傷口，將迷魂藥灑在我面門……這樣殺人誅心的事情，你怎么敢忘記的？”

    辭歲口中嘗到了血腥味，連忙松開了嘴，喉嚨里堵得慌：“對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就算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，你只忘記我，與旁人一起要將我殺死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他低啞的聲音始終很平靜，一聲一聲極輕地傳入辭歲的耳朵里，就好像在問她吃過了沒有一樣簡單，卻害辭歲繃緊了身子，生怕答得不對，就會激怒他。

    她依稀想起那個任務，要讓菩霄放下怨恨，拯救塞西扎人。

    辭歲耐下口中難聞的血腥味，小聲與他說：“不對。我會用真心換真心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哄我，因為你想騙我渡塞西扎?！?br/>
    像是有讀心術，菩霄收回了被咬破的手，語氣里的譏誚更濃：“你說要待我好，可女施主待我與旁人有什么不同？我也只是你尋求真相的工具啊?！?br/>
    身后的壓迫突然消失了。

    辭歲在黑暗中輕喚了一聲：“菩霄？”

    卻已經(jīng)無人應答了。

    誰也不知道菩霄那些話在心中藏了多久，全掩在他清淺的笑意里頭了，此時撕破了皮囊，他便也隨著那些宣泄的話一起消失了。

    辭歲點起燈，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(fā)生過，菩霄又不見了蹤影。

    她依稀想起一些事，急急地想反駁他。

    她說的真心換真心是真的，她把自己的石頭心送給他了，自己只剩了個什么都裝不住的豆腐心。

    其實她也如所有愛俏的小姑娘一樣，很喜歡自己的長頭發(fā)的，可是因為欠菩霄三百文錢，自己揮刀剪去了，以后也會好好挖野菜給他吃的……

    但只一瞬就忘記了。

    辭歲拍拍腦袋，心中奇怪：怎么嘴里有血腥味??？

    辭歲的記性不太好了，按照計劃本上寫的，立在了河邊。

    陳少爺似是受到了感召，緩緩從水里漂浮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