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愿、得、一、心、人?！?br/>
    云鳳不自覺地勾起嘴角，凝視著大紅燙金婚書上流光溢彩的五個行楷小字。

    “他還真是用心。”云雀撇嘴，“我還從未聽聞，有誰能送三條街的聘禮?！?br/>
    “不止三條街?！鄙蚝ń釉挘岸藝?yán)說，江山為聘，以后乘鸞會和他共治天下，就如太祖和太君一般。而我和阿雀，以后都是乘鸞的下屬，幫你管理內(nèi)宮諸多雜事?！?br/>
    “定疆侯被流放，皇貴妃因多年戕害皇嗣被褫奪封號圈禁，沈家一落千丈。”云鳳有些歉疚地望著沈酣，“他們有沒有難為你？”

    沈酣搖頭，“我檢舉有功，因而被封為了史無前例的太子次妃，和阿雀名分相同。他們不敢招惹我。至于罵我數(shù)典忘祖，我只當(dāng)聽耳旁風(fēng)——他們何嘗當(dāng)我是家人？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?！痹气P勾唇，“醉玉放心，你們跟著我，不會虧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云雀摩拳擦掌，“以后大哥看哪個妃嬪不順眼，我就負責(zé)跋扈，醉玉就可以表面公正、實則幫忙添油加醋?！?br/>
    “只怕不是我看他們不順眼，是他們心里有刺?！痹气P嘆息，“華氏四子中，雙胞胎因育有子嗣封了側(cè)妃、另兩位則封了庶妃。樓蘭王子也封了側(cè)妃，其他人都是侍妾。兩位側(cè)妃最早跟著阿衍，卻絲毫不受寵。而樓蘭王子絕色，卻也得不到好臉。這些人便罷了，往后若有家世顯赫的貴子進宮，發(fā)現(xiàn)阿衍雨露不均沾，心里豈會不憤懣？”

    “他怎么就不均沾了？”云雀撇嘴，“而且明面上，他常給我和醉玉送禮，聽起來像是頗為寵愛呢。就是言官也挑不出錯來?！?br/>
    “端嚴(yán)本就是我行我素的人?！鄙蚝ㄝp嘆，“乘鸞不必多慮，他自然有辦法讓后宮們都聽話的。而且進宮之人本就該有心理準(zhǔn)備，帝王寵和帝王心不是一回事?！?br/>
    “你不恨他薄情？”云鳳望著沈酣。

    “他何嘗對我有情？”沈酣感慨，“端嚴(yán)視天下人如草芥，唯獨對你不同。這甚至不只是愛。我有時候覺得，他眼中空無一物，除了你?！?br/>
    “對，他對我們都是居高臨下，根本就不尊重?！痹迫溉氯?，“只有大哥能讓他平等對待，甚至曲意逢迎討好。說句大不敬的，你在他心里比老皇帝還貴重。”

    “不愧是醉玉和我弟弟?！痹气P緩緩?fù)孪?，“一個心思敏銳，一個直覺強大。只是，這話以后可別對別人說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?！倍她R齊點頭。

    云鳳突然笑了起來，“也罷，麻煩就麻煩吧，我云鳳豈是怕事的人？”

    說著，云鳳提筆，在婚書上的“愿得一人心”下方寫上了“白首不相離”五個極為風(fēng)流俊秀的行草小字，“無論如何，我都與阿衍一起?！?br/>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我們替你去送婚書？”這時，三弟云鶼和四弟云鶴施施然走進書房，“父親和爹爹要跟你詳談，快去吧?！?br/>
    云鳳點頭，片刻便來到了正院。

    “皎兒要成家了，卻是入皇家?！壁w魚龍嘆氣，“皇家是我的本家，所以我更知道里面的見不得人。固然你樣樣出挑，可權(quán)勢迷人心，總有不長眼的會來臟你的手?！?br/>
    “倘若皎兒接我的位子，也會經(jīng)歷傾軋?！痹企@雁勸慰，“端嚴(yán)對皎兒一心一意、又親又敬，感情、政事上都依賴皎兒。兩人互相信任扶持，再多風(fēng)雨又有何可懼？”

    云鳳點頭，“只是委屈了父親要退讓?！?br/>